一些小廣告含刻章辦證色情內容 張貼者與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“打游擊”
小廣告屢打難絕又賴上共享單車
圖片來源:法制日報 制圖/李曉軍
張貼噴涂在電線桿、圍墻甚至居民樓走道的種種小廣告,被稱作“牛皮癬”,其中的內容還有不少涉嫌違法犯罪,比如招聘詐騙、虛假醫(yī)療廣告等。一段時間以來,相關部門著力治理小廣告,“牛皮癬”現(xiàn)象得到好轉。
然而,在圍追堵截之下,“牛皮癬”似乎找到了新的“發(fā)布渠道”。
“媽媽,你看,地上怎么貼了個阿姨?”
北京春日的傍晚著實迷人,但女兒提出的這個問題,讓走在放學回家路上的關欣母女陷入了尷尬。
在3歲女兒圓圓的眼中,這只是一個好奇。而在母親關欣看來,“好在孩子還不識字,也不會明白上面寫的‘包養(yǎng)’二字為何意”。
關欣告訴記者,包含各種違法內容的“牛皮癬”似乎有卷土重來之勢。
小廣告密集出現(xiàn)街頭
遭遇過“地上的漂亮阿姨”事件后,關欣開始關注身邊的小廣告。她告訴記者,“地上的漂亮阿姨”并非個例,“去年年底,我曾經在一個星期時間內,特意觀察身邊的這些涉黃小廣告,幾乎在不同區(qū)域都能看到”。
除了地上的小廣告,不少市民向記者反映,共享單車也成為張貼小廣告的對象。
對于市民反映的情況,《法制日報》記者進行了調查。
4月10日7時30分,在北京市公益西橋地鐵站B出站口,《法制日報》記者隨機抽取100輛共享單車進行統(tǒng)計,發(fā)現(xiàn)有42輛單車車身被貼上小廣告。小廣告共有76張,主要分為信用貸款、收駕照分、企業(yè)宣傳、企業(yè)招聘、游戲宣傳等方面。其中,高價收駕照分的小廣告最多,共有51張;信用貸款方面的小廣告有14張,多以“憑身份證借款,急需用錢找我們”形式出現(xiàn);“加微信免費送POS機”與“信用卡取現(xiàn)”類小廣告有4張,“京牌收售,高價收車”小廣告有兩張,企業(yè)宣傳小廣告有兩張,為“某某練字特價體驗”;“刻章辦證發(fā)票”小廣告有1張,“協(xié)管招聘”小廣告1張,棋牌游戲宣傳小廣告1張。
同樣在公益西橋地鐵站B出站口,記者隨機選了100米路面觀察,發(fā)現(xiàn)共有小廣告17張,主要是一夜情、企業(yè)宣傳、辦證刻章發(fā)票與信用卡服務。其中,辦證刻章發(fā)票小廣告共有6張,一夜情小廣告有5張,信用卡服務小廣告有5張,還有某門業(yè)宣傳小廣告1張。
此后,記者以中國傳媒大學地鐵站為起點,以朝陽路與定福莊東街交叉口為終點,對定福莊東街約700米的街道及定福莊東街小區(qū)進行小廣告統(tǒng)計調查。
記者發(fā)現(xiàn),這里的共享單車也被張貼了不少小廣告。在傳媒大學地鐵站外的共享單車停靠點,停有大概60輛共享單車,其中有10輛單車被貼上“收駕照分”“出租房屋”“銀行貸款”等小廣告。平均每6輛共享單車就有1輛被貼上小廣告。
傳媒大學地鐵站附近的街道,地面上的一些小廣告雖然已經被清理過,但還是留有痕跡,隱隱可見“學妹少婦”“上門服務”等字樣,像這樣的小廣告在定福莊東街大概有60張。此外,地面上還有一種用油漆寫的、難以清理的廣告,這樣的小廣告大都是“辦證”內容,在定福莊東街約有50處。此外,在上述街道兩邊的墻面上也是滿滿的廣告痕跡,雖然經過處理,但是仍然能看出之前層層的廣告紙。
制作張貼“一條龍”
《法制日報》記者調查發(fā)現(xiàn),小廣告大體可分為兩類:一類是信息推介類,如房屋租賃、電器維修、疏通下水道、家政服務等。這類信息固然存在張貼、涂畫不規(guī)范等問題,但本身并不具備主觀危害性;另一類小廣告則具有一定安全隱患,如包治百病、辦證刻章、代開發(fā)票甚至提供色情服務等,其中虛假、欺騙類信息較多。
這些小廣告是如何“出門”的?《法制日報》記者對此進行了調查。
在某分類信息網(wǎng)站,記者以“廣告張貼”為關鍵詞進行搜索,并以房產中介要張貼租房廣告為由與系統(tǒng)推薦的第一個商家——某廣告?zhèn)髅焦具M行聯(lián)系。
經了解,該商家可以承包從小廣告設計、制作到張貼的全過程。1萬張起印,以32開紙張大小為例,一張6分錢,印1萬張小廣告只需要600元。另外,該商家稱,張貼是按人工收費,每人每天180元,張貼人員的工作時間是朝九晚五。
當記者詢問可以在哪些地方張貼這些小廣告時,商家稱,小區(qū)公示欄、單元門后、舊小區(qū)的樓道、電線桿等地方都是可以的。如果要在地鐵站張貼,則要等到晚上才行,因為白天有人及時清理,效果不好。
在一些電商平臺上,也有很多制作小廣告的商家,只不過很少有能夠提供從設計到張貼“一條龍”服務的。記者在某電商平臺隨機挑選了5個商家進行詢問,這幾個商家都稱500張就可以起印,以14厘米×10厘米大小的紙張為例,印500張不覆膜的不干膠廣告價格從45元到55元不等。
投放成本低風險低
“上個星期清理了一批,這星期又出現(xiàn)了?!?月10日8時,在公益西橋地鐵站附近,《法制日報》記者采訪了一位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,他對記者說,“街頭小廣告不少,電線桿上能貼四五張,車窗里塞上十幾張,路面上數(shù)都數(shù)不清?!?/p>
對于小廣告的清理,這位受訪的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說,“清理起來特別麻煩,用掃帚是沒用的,得用專門的鏟子一點一點鏟下來。有時候,100米的路面能清理滿滿一簸箕”。
這位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說,貼小廣告的人“工作”時間比較固定,一般是上午10時到11時,下午5時到6時。
“上午11時30分是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下午班時間,當我騎車回來上班工作時,原本清理干凈的路面又被貼上小廣告,這種情況真的讓我很郁悶。清理早一點的話,小廣告又會被貼上去;清理晚一點,路面不干凈會挨批評。所以,只能是看見小廣告就及時清理?!闭f起亂貼的小廣告,這位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一連嘆了幾聲氣。
被稱為“牛皮癬”的小廣告,為何會如此多?
對此,曾在廣告業(yè)以及公關公司供職的王晶給《法制日報》記者分析了幾個原因:首先,要有足夠的流量,也就是人的“注意力”?!白⒁饬ψ銐蚨?,就會產生足夠的所謂的廣告流量。其實,在國外一些人口比較聚集的城市,小廣告也不少”。
極低的投放成本,則是王晶總結的另一個原因。他告訴記者,這也最基本的要素之一,因為貼小廣告的成本只是印刷和請人張貼的費用,沒有發(fā)布廣告的費用。
“第三,要有足夠的廣告目標人群。貼小廣告也會計算投資回報率,如果貼1萬張小廣告的成本是1000元,但是沒有一個顧客上門,貼小廣告就不劃算。為什么現(xiàn)在路邊的小廣告多數(shù)是借款、開鎖、辦證之類的,因為這些行業(yè)是在小廣告的市場運轉中留下來并有利可圖的?!蓖蹙дf,從這個角度說,如果這些行業(yè)以后都能規(guī)范化或者有更好的引流渠道,他們就不會選擇小廣告,“當然,那個時候可能有別的行業(yè)的小廣告出現(xiàn)”。
“還有一個重要原因,就是貼小廣告的風險低?!蓖蹙дf。記者 趙麗? 實習生 靳雪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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